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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第 4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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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秒记住【新笔趣阁】 52xbq.com,更新快,无弹窗!     昭蘅在心里计算着阿箬真吃下糕点的量,估计时间差不多了。之前她用了一丁点,殿下服用后马上就倒了。这次用在他身上的虽然分量更轻,但也差不多了。
    阿箬真探寻的目光不转地盯着昭蘅,盛夏的阳光透过凤鸣台密密麻麻的枝桠洒下来,稀薄了不少,再投入房中,照得房内不甚明亮。
    光影浮动下的美人,格外娇美,看得他心痒难耐。
    他上前张臂去抱昭蘅,她轻巧地转过身,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。阿箬真看出了她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抗拒,脸色猛地一变,冲过去抓她的手腕。
    昭蘅抿唇,从头上拔下金簪,紧张地盯着他。
    阿箬真往前走了两步,忽然四肢乏力,头晕了起来,眼前一黑,就栽倒在地上。
    昭蘅望着门的方向,喊道:“莲舟。”
    莲舟闻声,立马推门而入。
    *
    阿箬真是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醒过来的。
    他脑子迷迷糊糊,缓缓地睁开眼,刚想站起来,结果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捆在床脚。身上唯一能动的只有一双愤怒的眼珠。
    昭蘅蹲在他面前,手里拿着那支锋利的簪子,簪尖正在淌血,他的血。她看着他浅浅而笑,颊边的两个梨涡让她看上去纯良无害。仿佛刚才那个用金簪一下子刺穿阿箬真手掌的人并不是她,她看了阿箬真一眼,抽出帕子一点点擦干簪尖上的血,将簪子缓缓戴回头上。
    “疼吗?”
    因为药物的作用,疼痛感来得很缓慢,她问了之后,阿箬真才感觉到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。
    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可是昭蘅和莲舟知道蛮人力气大,怕捆不严实留有隐患,先用绳子缠了好几圈,然后又用轻纱把他从脖子到腰腹紧紧地裹起来。不要说他刚吃了迷药,就算是正常人,也很难从粽子一样的包裹中挣脱。
    昭蘅朝他弯唇笑笑:“别挣扎了,来来回回捆了十几层,挣不开的,你不要白费力气。”
    阿箬真心里生出浓烈的不安,眼眸升腾起无边怒意:“你要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不是殿下一直想找我?”
    阿箬真心中的恐惧肆意增长,怒目嗔红,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心还是着了她的道,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她下药:“那杯酒你喝过,糕点也是你吃剩的,为什么你没事?”
    “谁说酒和糕点里有药?”
    “没药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昭蘅摇头,“酒和糕点都没药。”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迷晕我的?”
    昭蘅摊开手:“酒和糕点里没药,药在我的手上。我喝过酒、吃过糕点之后,悄悄抹在了酒杯边缘和糕点上。你看到我吃了、喝了,所以放松警惕,以为没事。”
    阿箬真深吸一口气,没想到还是大意了。
    昭蘅面色平静,伸手从腰带中取出一枚褐色丸子,猛地攥紧阿箬真的嘴,将药丸塞到他的舌根下。他刚要吐出来,她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重重抬起,曲起食指顺着他的喉管重重一刮。
    小丸就顺着他的喉管入了腹。
    以前有时候她吞不下跛足大夫给她的药丸,他便是这样强灌她吃下。
    很疼,但很管用。这一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,根本没有给阿箬真反应的时间。等他反应过来,小丸已经入了腹,再没有吐出来的可能。
    “你给我吃的什么!”阿箬真顾不上喉咙发烧一样的疼痛,愤恨的目光落在昭蘅脸上,咬牙问。
    “毒-药。”昭蘅一字一句淡淡地说,低头沉思,想了个好听的名字:“百日枯。顾名思义,百日之内没有解药你就会像花儿一样枯萎。”
    “你疯了!”阿箬真心里哇凉哇凉的。他只是沉迷美色,不想因此丧命,一时忍不住尖叫:“你竟然敢杀我!”
    昭蘅蹲得有些累,捋了捋裙摆,拉过旁边放着的蒲团,在阿箬真面前坐下。
    “很害怕吧?”昭蘅垂下眼睛,修长的羽睫遮盖了眼睛,看不出他的情绪:“你刚来纠缠我那段时间我也这么害怕。你既然这么怕死,为什么要招惹我呢?”
    阿箬真脸色骇然大变,昭蘅看起来弱不禁风,整个人纤弱如同柳枝,此时那双滢芒点点的平静的双眸中藏着他看不穿的阴狠:“杀了我,你也活不了。”
    昭蘅道:“到时候我可以告诉他们,我回去的路上被你冒犯,为了自保,不小心杀了你。反正你也死了,死无对证。”
    说完,她又拿出火折子,轻轻吹燃。
    蓝色的火焰在风中摇曳。
    “或者,我可以在这里点一把火。大火会把你身上的痕迹烧光,比杀死更方便。”她幽幽望向阿箬真:“所以,你想怎么死?”
    阿箬真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脸,忽然觉得她很像沙漠上的一种吃人的花。
    花开如雪,轻盈雅丽,是沙漠中难得的柔美之色。
    可是她身上藏着很多细若牛毛的软刺,若是有不知情的旅人从她身旁经过,受到她美色的蛊惑,去采摘它,那些刺就会穿透皮肤,游进血脉中,令人痛不欲生。
    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,沿着阿箬真的脊背往上怕,浑身一寸一寸地僵硬。
    昭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。
    她不喜欢杀人,也不会杀他。
    他是殿下宏图霸业中重要的一环,他在东篱出事,东篱无法向月氏交代。
    她不能为他的宏伟夙愿做些什么,至少不能拖后腿。
    她心里想着,面上不露一分,将长长的头发捋了一把放在身后,没有回答阿箬真的问题,而是说:“我给殿下讲讲我的故事吧。”
    阿箬真喉咙痛得像是着了火,手也疼得钻心,更要命的是源自心底对死亡的恐惧一直敲击着他脆弱的脑子。
    昭蘅拿起旁边的扇子轻轻扇着,她的小手纤薄白皙,自从不在浣衣处劳作,养得春笋般细嫩,随意地捏着扇子,仪态端庄又妩媚。声音轻柔似林间的薄雾:“我和你认识的东篱贵女不一样,我是一个孤女,很小开始就自己打拼生存,为了生存我上山打过猎,被狼群追过,下河抓过鱼,被毒蛇咬过……甚至为了有口饭吃,还去给一个大夫做了药人。”
    “你恐怕不知道药人是什么吧?药人就是专门给人试药的,他做的毒药我得吃,做的解药我也得吃……若是你认识那时候的我,肯定不愿多看我一眼,我浑身长满烂疮,天气热了就滴滴答答地流脓。”
    阿箬真没防备她突然跟自己说这些,一时间微楞。“后来入了宫,有个大太监看上了我,要我去做他的宠妾。”昭蘅毫不理会他眼中的讶异,神色依旧平和贞静:“他的宠妾大多死得不明不白,我不想死,所以我骗他我的肉可以治他的顽疾,然后每日剜肉喂他。”
    “经历了那么多惊险,你还能在这里听我的故事,这本身就是个奇迹。”昭蘅淡笑,笑容干净得仿佛林安池内的莲:“所以……你现在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狠人吗?”
    “为了活命,我可以不折手段。”昭蘅又摘下簪子,狠狠地朝着阿箬真的头扎去。阿箬真闭眼大喊:“啊——”
    他发出求救的呼喊,缩着身子往蚕蛹一样的包裹里躲,希望此刻有人能把这个可怕的疯女人拉开。
    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,他眯起一只看,那支锋利无比的金簪擦过他的脖子,插入旁边的轻纱里。
    冰冷的簪尖触及他的肌肤,冷得让他全身迅速起了无数鸡皮疙瘩。
    昭蘅微微起身,沉着脸看他畏惧瑟缩的模样,再次拔出簪子,看向他,又狠狠扎过去。
    “我错了……你别杀我……不要碰我。”阿箬真吓得不行,嘴里含糊不轻地喊着各种人:“父汗救我!陛下救我!李文简,李文简。”
    ——哗啦。
    利刃划开布料,发出裂帛之音。
    阿箬真惶惶然低头,看到身上的轻纱被她划成无数碎片。
    “你不杀我?”阿箬真骇然,急忙挣脱开束缚。
    昭蘅没搭理他。
    “你不怕我杀了你!”阿箬真从牙缝里挤字,狠戾地盯着昭蘅。
    “不怕,你当然可以杀了我。但是杀了我,你就没有百日枯的解药,也得死。我贱命一条,死不足惜,但你可是尊贵的月氏太子,你舍得泼天的权势富贵,和我一起死吗?”
    阿箬真因为疼痛和药效,浑身哆嗦着。
    瓦敢与玉相撞,反之却不一定。
    昭蘅是瓦,身无长物,横竖最贵重的只有这条命,阿箬真是玉,他有唾手可得的天下。
    他根本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豁得出去。
    从打定主意的那一刻起,她就知道自己是必胜的。
    阿箬真恨得脸色铁青,错愕地看着昭蘅。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?”
    “我当然可以杀了你。”昭蘅道:“刚才只要
    我点一把火,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烧死在这里。但是只要做过,便不可能不留痕迹,我没时间筹划万无一失的法子,只好先放了你。你放心,我的本意从一开始就不是杀你,只要你安分守己,到了时间带着魏晚玉离开,我会把解药给你的。”
    “我凭什么相信你!”阿箬真死死地盯着昭蘅。
    昭蘅笑道:“除了相信我您还有别的办法吗?”
    阿箬真哽住,愤恨地捏起拳头,刚才被金簪扎过的地方汩汩流血,他的确是没办法了。昭蘅竟然给他灌了毒!他实在太轻敌,小看了这个看似柔弱胆怯的女子。
    忽然,外面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,昭蘅噤声,听到脚步声在门外停下,停了片刻又走了。
    昭蘅以为是莲舟,听到脚步声离去后,松了口气,她从袖子里抽出丝帕,拉过阿箬真的手,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去缠他的伤口:“我说了,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好好地活着。到时候你离京,对我再无威胁,我没必要横生枝节置你于死地。”
    阿箬真冷冷看她。
    昭蘅眉眼低垂,面容藏在阴影里,看不出悲喜:“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,是你自己先来招惹我的。做事之前,你应该想想有可能发生的后果,比说你以为是条无毒的蛇,实际上带有剧毒。”
    阿箬真睨着她,道:“真应该让李文简来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。”
    昭蘅眼底闪着星光一样的滢滢碎芒,许是听到殿下的抿着,唇边笑意温柔了几分。
    “他不会看到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他知道你这一肚子的坏水,肯定会马上将你赶出皇宫。”
    昭蘅轻轻咬了下唇,眼角微微抽搐。
    神色中的温柔微微收敛,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,她道:“对了,还有一件事,需要你帮个忙。”
    阿箬真烦躁不堪:“你不是那么能?还需要我帮什么忙?”
    昭蘅不理会他的揶揄,问他:“对了,若是今天我没来赴约,你和魏晚玉是不是打算将我强掳出宫?”
    阿箬真冷哼了声,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    昭蘅抬手在他手背上重重拍了一掌,顿时痛得他龇牙咧嘴、冷汗直冒。
    “人在屋檐下,总要学会低头的,阿箬真殿下。”昭蘅冷冰冰的提醒他。
    阿箬真咬牙,气得直出大气,闷嗯了声。
    “是在大相国寺吗?给三公主祈福的时候?”昭蘅又问。
    阿箬真不耐烦地回头,对上她提醒的目光,又点了下头。
    昭蘅说:“到时候让她去大相国寺。”
    “她不会去的,她才不会听我的。”阿箬真恼恨,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不省事,若不是魏晚玉乱闹,他至于被昭蘅暗害吗?
    昭蘅从腰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:“想办法悄悄把这个放到魏晚玉房中。她看了之后就会去大相国寺。”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阿箬真问。
    昭蘅道:“你不用管,照我说的做就是了。”
    阿箬真气结,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!
    但他的命在她手中,咬掉牙只能往肚里吞。
    他对昭蘅的想法从好想睡她,变成好想杀了她。
    做完这一切,昭蘅不能再在这里久待。下午习艺馆的课快要开始了,下午授琴的柳先生很严苛,去晚了她要骂人。
    她再不耽搁,收拾好东西,挎在臂弯里,转身真要推门,却突然闻到一股木柴燃烧的味儿。
    门缝里有浓烟飘出来。
    “走水了,走水了。凤鸣台走水了。”
    外面有人在大叫。
    火势是从昭蘅旁边房间烧起来的,夏天天干,这会儿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这边。
    宫道上传来脚步声,来了很多人。
    附近巡守的羽林卫听到叫声,都在朝这边赶来。
    她和阿箬真这会儿如果出去,就会刚好被人碰个正着。可若是不出去……也是死。
    “莲舟?”昭蘅隔门唤了一声,却没听到莲舟的回应。
    刚才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阿箬真身上,加上有莲舟在外面守着,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形。
    方才那阵脚步声不是莲舟的。
    有人故意的。
    她很快反应了过来,立马跑到窗边,用力地去推窗户。
    此前她到凤鸣台来过很多次,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,凤鸣台是个三丈余高的高台,前面是石阶,后面则是一片小树林。她早就想好了,如果有何不测,她可以从窗户离开。
    只是没想到,真的有意外。
    “还不来帮忙?”她看向阿箬真。
    阿箬真急忙过来,用手肘对着窗户重重一击,窗户立马就开了。
    昭蘅也顾不上什么,提起裙摆爬上窗台,对阿箬真说:“你留在这里挡着他们,该怎么说,不用我教你吧?”
    阿箬真看疯子一样看向她:“你疯了?要从这里跳下去?”
    昭蘅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她冷静地说:“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?要是被侍卫看到我们在这里私会,我也不用活了。”
    自己的性命还在她手里,她要是摔死了,自己的命也没了,阿箬急忙拦着她说:“我去,我跳下去,你在这里待着。”
    两三丈高的高台,他借力跳下去应该没事,可她就不一定了,运气不好的话,脑浆都能给她摔出来。
    昭蘅扫了他一眼,道:“你要我怎么跟侍卫们解释大中午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喝酒吃点心。”
    她挣开阿箬真的手:“放心吧,我死不了。”
    她坐在窗台上,嫩绿色的裙摆出柔顺地垂着:“反正死了还有你垫背,我怕什么。”
    羽林卫跑了起来,脚步越来越急促。
    昭蘅往下跳的一瞬间,羽林卫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房间外面。阿箬真看到昭蘅不是直愣愣地往下跳,而是顺着坡体半滑着滚到下面的草地上。
    他为自己性命暂时保住了而松了口气。
    这个女人比魏晚玉聪明得多,厉害得多。
    他转过身,门忽然从外面被撞开,一堆羽林卫闯了进来。看到阿箬真在里面,惊骇不已。
    “阿箬真殿下?”
    阿箬真揉了揉眼睛,假装才睡醒:“怎么这么吵?”
    “您怎么在这里?”
    阿箬真说:“晌午喝多了酒,走困了,就找了个地方先睡觉。”
    说着,他还打了个哈欠。
    “发生什么
    事了?”谢亭欢跟在看热闹的人后面,望着眼前的弥漫的浓烟和成堆的人群,她表面上堆着困惑和担心,实际上高兴疯了。
    这么多人撞破阿箬真和昭蘅私会,她这下再也翻不了身了。
    把昭蘅从东宫赶出去,就算她不能如愿嫁给殿下,她也心满意足。至少殿下现在还不属于任何人,尤其是这样一个卑贱的人。
    每每想到殿下身边的是个低贱的宫女,她就跟生吞了癞□□一样,比自己嫁给那些歪瓜裂枣还要难受。
    陪在殿下身边的,应该是像她们这样的高门千金闺秀才对!
    谢亭欢挤到前面的时候,火势已经完全被扑灭了,只有烧毁了的房子,还在冒着滚滚浓烟。她没有看到昭蘅,羽林卫围着的只有阿箬真一个人。
    她瞪圆了眼睛,心道自己一直守在凤鸣台下,根本没有看到她离开。那她人呢?难道她还能长着翅膀从这里飞出去不成?
    她拨开人群趁乱走到房间,看到洞开的窗户,心里顿时大惊,难道昭蘅从窗口跳下去了?
    不可能!这里足足有两三丈高,弄得不好,会出人命的!
    可是她环顾四周,除了跳下去,她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。
    她的心,砰砰跳个不停,恨不得马上去承明殿一探究竟。
    可是她不敢,她刚刚惹怒了小姑姑,暂时不敢再生事。
    *
    昭蘅脚踝传来一阵锥心地疼痛,看样子扭伤了脚。
    她怕被人看见,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,咬牙站起来,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往回走。
    走了没多久,莲舟追了上来。
    昭蘅跟她说过,若是出了什么意外,就让她沿着窗下的小路来找她。
    “主子,我刚才看到一只猫,怕它引人过来,就去弄走它了。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多羽林卫,吓死我了。”她心疼地搀扶起昭蘅:“您没事吧。”
    昭蘅摇摇头,忍着痛继续走:“快走,刚才有人在凤鸣台放火,我差点被发现。”
    “什么!”莲舟猛地抬头看向昭蘅,身如抖筛,顿时吓得脸色苍白,说话都带有几分颤抖:“我……我刚才没有守好门。”
    昭蘅原本不告诉她,莲舟胆子小,告诉她之后肯定会被吓到。随即她想到,莲舟被她带着做这些事,不能再跟从前一样了。
    要逼着她长大。
    这一次看不好门,她可以从窗台上跳下来。
    那下一次、下下一次呢?
    她们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,也不能寄希望于幸运。
    她在宫里能信赖的人只有莲舟,她们生死系于一线。
    “莲舟,你以后不能这样。”昭蘅脸色凝重地跟她说:“做事之前要反复思量轻重缓急。”
    莲舟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昭蘅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,整个人都痛得在打颤,眼前不断冒金星,但除了咬牙坚持,她没有别的办法。
    走了一截,前面忽然走来几个人。
    根本无需辨认,仅是远远一团模糊的人影,她也一眼认出了李文简。
    这时候再绕开已经来不及了。
    她的运气就是这么好,想避开他时,就仿佛受到命运的召唤一般,她每次狼狈不堪绕路都能碰见他。
    她不想让李文简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。
    他站在日色里,浑身仿佛会发光。
    每次她满身是泥站在这样的他身旁时,他的高洁都将自己衬托得更加狼狈,提醒着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。
    李文简也看到她了,扭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,他们就先离开。
    他阔步朝昭蘅走来。
    “殿下。”昭蘅手放在腰间,微微屈膝向他福了一礼。
    他垂眸睨她,她身上沾了很多泥,站着的姿势也很奇怪。
    “受伤了?”
    昭蘅低着头,一只手扶着莲舟,朝他挤出一抹淡笑:“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    李文简又看向莲舟,问:“怎么摔着的?”
    “回殿下的话。”莲舟低着头说:“合园的合欢最近开了,主子今日带我去园中采合欢,没想到摘花的时候,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猫,把她吓得没站稳,从凳子上摔了下来。”
    主子思虑得远,连出了什么事情用什么借口早就想好了。
    这话主子教自己背了上百次,她早就倒背如流,面对殿下的询问,没有再出任何纰漏。
    主子准备得万无一失,也幸好她想得远。
    李文简拧了拧眉,在昭蘅面前蹲下,看到她鞋上的泥,垂了下眼眸,将她的裙角微微提起,温热的掌抚过她的脚踝,捏了几下。
    还好,没有伤到骨头。
    “下次带牧归或者飞羽去。”
    话音方落,谏宁从另一头过来,禀报说:“殿下,刚才凤鸣台着火了。”
    李文简放下手中昭蘅的裙摆,把她的鞋面遮盖得严严实实,淡淡“哦”了声,问:“可有人受伤?”
    “没有,只有阿箬真殿下在里面。说是中午吃醉了酒进宫,走到凤鸣台醉得不行,就进去找了间空屋子睡觉。”谏宁如实禀报。
    顿了顿,他又说:“不过很奇怪,他的手受伤了在滴血,羽林卫问他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。羽林卫见凤鸣台里没有别人,就先送他回行宫了。”
    李文简说:“知道了。”
    昭蘅低着头,一只手扶着莲舟,一只手紧紧攥着裙子。
    “还能走吗?”李文简问她。
    说完,他起身垂眸看她,目光落在她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儿。
    从那么高摔下去,又咬牙走了这么远,她定然是疼得厉害。李文简神色莫名,看不出情绪,弯身将她抱回承明殿。
    林嬷嬷看到李文简抱着昭蘅回来,忙迎上前去:“怎么回事?主子受伤了?”
    李文简道:“准备伤药。”
    林嬷嬷很快就找到伤药送进去,林嬷嬷蹲在昭蘅面前给她上完药。李文简则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嬷嬷的动作。
    林嬷嬷用纱布沾了烈酒,专注地处理着她腿上的伤口,每一次烈酒触碰,昭蘅的秀眉都要轻轻拢蹙一下,手也不自觉地攥紧堆叠在榻边的裙摆,骨节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得苍白。
    好在伤口并不多,很快就处理好。
    莲舟又取来干净的衣服,她衣服上沾了好多的泥和草渍,实在脏得不像话。
    昭蘅拿着衣裳,
    看了看身旁的李文简,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,她轻咬了下唇,正要说话,李文简忽然开口了。
    “昭蘅,你今天中午和阿箬真在凤鸣台做什么?”
    昭蘅听见他清越的声音钻进耳朵,顿时头皮发麻。
    在她抬头望过去的那一刻,李文简抬眼望过来。
    四目相对的刹那,昭蘅心里陡然一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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