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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thetwenty-secondday]
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争吵,没有任何纠结,也没有回答。
厨房里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热汤。
岑景切好香菜和小米辣,洒进汤中,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叫她吃饭。
越清舒这才慢悠悠从沙发上下来,踩在地毯上的时候不忘提醒她。
“你要给我换个新地毯。”
岑景是识货的,知道她这个地毯不便宜,总归是他弄脏的东西,当然要赔。
“喜欢什么样的?”他在给她换地毯这件事上,也做到要让她满意。
越清舒现在这张是定制的,再换个一模一样的不太可能,但她肯定急着要换。
家里总不能没有地毯。
也不可能继续用那条脏的。
“跟我家里现在的风格搭就行。”越清舒淡淡回答,“你审美应该没那么差。”
言下之意简直就是,如果岑景选了不好看的,她欣赏不来的地毯。
他的审美就值得怀疑了。
男人本来就是一种经不起挑衅的生物,更何况岑景这种,在很多事情上都高要求的人。
岑景发现。
越清舒其实挺会“找事儿”的。
她可以直接告诉他具体的款式和花色,或者说要求提得更明确一点,但她什么都不说。
就给他落下一句,风格搭就行。
女人喜欢让别人猜自己的心思,他时常觉得麻烦,但今天也不得不猜。
别的暂且不说,他至少要对越清舒家的地毯负责。
越清舒喝完一口汤,又吃了阿婆端来的菜,阿婆的手艺确实好,馋人得很。
他们沉默着吃完这顿饭。
收拾碗筷的时候,两人肩并肩地站在洗碗池前,岑景将简单冲洗的碗递给她。
她则是放进旁边的洗碗机里摆好。
简单的动作,倒是配合默契。
不知不觉,两人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默契,比如现在,谁都不提今后要怎么办。
毕竟在开始之前,他们就说好了。
就这一次荒唐,谁都不需要负责,也不需要深入去定义他们的关系。
这种无法定义的关系,就不要去思考。
岑景下午还有个局,他吃过饭以后就要走,回家换一套新的衣服。
越清舒起身送他出门。
只是刚要开门,就隐约听到窗口那边透来的熟悉的声音。
外公和外婆准备出门散步,扫一扫这台风天在家里闷着的感觉。
他们一直很恩爱。
几乎每天都会下楼散步。
“隔壁那姑娘我是喜欢的呢,多文静乖巧,讨人喜欢。”外婆笑道。
外公忍不住打趣她:“你呀,就喜欢文静乖巧的女生,之前要求阿景的,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?”
“我是这么说的呀,但我只是说我喜欢,又没让他一定要喜欢,他要是带个火辣辣的丫头回来,咱们难不成能给人姑娘赶出去?”
“反正阿景呢,肯定是受你的审美影响,你看看之前那两个,不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性格带回来的?”
外婆有些受不了,觉得这是诽谤,敲了自家老头子一下。
“你可别瞎说,那我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姑娘,我们阿景可没说喜欢!他得有自己的想法的!”
越清舒沉默了半秒,转头去看他,岑倚在旁边,等他们俩走。
他忽然轻笑,垂眼看着越舒,问她。
“我们怎么做贼似的?”
越清舒:…………
“那不然呢?”
这关系能见人吗?
外公外婆走得慢,老年人出门又时常有东西忘记拿,外公又折回去拿落下的东西。
要避开他们俩,还需要一点时间。
岑景索性靠在一边,将窗户透开个缝隙,站在旁边点了支烟。
他轻轻咬着,忽然开口问她:“上次那个事情怎么样了?”
越清舒:“哪个?”
“你mentor的项目顺利推下去了?”
越清舒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久远的事情,但还是乖乖回答。
“嗯,之前解决好了就没有再出什么问题,一切都很顺利。”她顿了顿,“还是...谢谢你。”
岑景随意地“嗯”了一声,闲散地跟她继续聊。
他说,“这事要是我不帮你解决,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?”越舒刚开始觉得有点,现在也开始接受了。
她一个多月前刚到喜莱,很多事情都不熟悉,因为一直都是学习能力很强的学生。
她在学校基本很少遇到这样的事情,进了职场才知道,其实像领导突然变卦这种事不在少数。
当时陈若思那个项目只是扣了点预算,这才职场上算是能解决的“小事”。
岑景示意她继续说。
越清舒很少跟人提这件事,毕竟已经是过去式,她不会跟办公室的人聊。
至于邓佩尔,她自己在开发部都一地鸡毛。
她俩也不是没聊,只是没有那么深入去聊过,越舒也觉得事情过去了,就不跟朋友吐槽了,免得增加别人生活中琐碎的信息。
岑景算是参与人之一,越舒才放心跟他说起,难得畅快提这事,她也是什么都跟他说。
“我原本是帮忙做了个方案和计划,如果你不处理,我们应该也会找到解决的办法,只是稍微麻烦一些。”
“mentor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怪我,反而还一直关心我会不会觉得有压力,说是因为她没带我出去外勤才被Vivian截下来的。”
越清舒说到这里,岑景眯了眯眼,但没打断她的话,他让她往下说。
“工作上有些大小事,很正常,但我们也不是解决不了事情的,我当初...其实也没有想找你的。
这点小事就要CEO亲自下场。
越清舒都担心岑景会不会看不起她们整个市场部的工作能力,赶紧帮所有人都说说好话。
她也不想在岑景心中留下,工作遇到点儿难事就要他帮忙的印象。
不想被他看轻。
岑景嗯了一声,说:“这我知道。”
越清舒的确没有找他求助,这事是他自己出的手。
听到岑景这么说,越舒稍微松了一口气,这又说。
“而且Vivian并没有故意为难我们,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好,大家都难。”
“后面她也帮了很多忙。”
“上周她还给了我一个项目,让我自己做一下试试看。”
岑景眉梢一扬,“Vivian给你单独的项目了?”
“嗯,虽然不大。”越清舒很珍惜这次机会,“但对于我这种新人来说,也够了。”
这是她入职后,第一个可以证明自己和刷新履历的机会。
“你是这些年来,接到独立项目最快的新人,Vivian很看重你。”岑景顿了顿,“看来你最近表现得很好。”
越清舒愣了下。
他没有说“不错”,而是说“很好”。
回忆起来,她其实很少从岑景这样刻薄、高要求的人身上得到过如此强烈的认同。
以前偶尔辅导她的功课。
高中题目对他来说过于小儿科,那时候越舒总是鼓足勇气问他,怎么样?
岑景的回答永远都淡淡的。
他最喜欢说“还不错”。
很好、很棒这样的夸赞在他嘴里,好像烫嘴,他很少这样去认可别人。
但岑景在她工作上的夸赞从不掩饰,越舒忽然觉得,她应该是真的做得很好,才会被岑景夸奖。
越清舒忽然有些开心,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,嗓音里也不自觉带着笑。
“真的吗?那我会把这个项目做好的。”
岑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项目,先说:“嗯,值得期待。”
或许这个时候,他只是觉得有个厉害的员工,只是觉得有个未来可期的新人。
但越舒是第一次被他赋予期待。
此时她正裹着一个小小的毛毯,搭在臂弯之间。
她抬眸看向岑景,而他刚好摁烟,扔进垃圾桶里,抬头的时候,恰好撞到越舒闪光的眼神。
说来奇怪。
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情。
岑景其实对他们的初见有些印象,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姑娘。
生性冷漠的人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,虽然只有一瞬间,但岑景那时候觉得他们在某些方面或许是同类。
比如,在陌生的城市感到的孤独。
他下车,给这个小姑娘递了一把伞,没想到两小时后,他们就又见面了。
在他好友家中。
周为当时四十多岁,终于迎来了人生喜事,据说女方有个十五岁的孩子一并带来了。
岑景到的时候,好友的这位继女暂时还没回家,据说是去买东西了。
越清舒回来的时候,他正站在她家宽大、透亮的落地窗前,看着外面的雨幕。
视线内出现一把熟悉的伞,是他刚才送出去的那把。
几分钟后,小姑娘进了门,穿着的校服还没换,周为给碰面的两人介绍。
“这位是岑景,我的朋友。”
“虽然年纪差得不算特别多哈,但按照辈分呢,还是叫一声小叔吧!”
那一刻,越清舒抬眸,瞳孔微?。
岑景没有认真看她的神情,只记得再次注意到她的时候,她的眼神变得平静、毫无波澜。
仿佛透露着一股死气。
后来的很多年里,她都是这么看着他的,即便嘴上说着喜欢他,也没有任何娇羞的心动神情。
岑景自认为见过很多人喜欢他的样子,但从未见过越舒那般。
她说着喜欢,灵魂却是平静的。
所以昨天,他贯穿她的时候,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。
看着她迷离的情.欲。
而此时此刻,越清舒的眼神忽然明亮起来了,跟他以前见过的样子都不一样。
她自信地点头,跟他保证。
“我一定会交一个很漂亮的答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