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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寒此时刚好打开了与郝帅的聊天界面，点开截图，桑甜甜情绪饱满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——
甜甜心人：【真无语了！你猜怎么着，那个付妖后又开始作了！】
一个郝人：【怎么了老婆？】
甜甜心人：【温悦早上呕吐想请假，她就说孕早期就请假，今后是不是一直请到生！】
甜甜心人：【有病吧，这货不把自己当人，还不允许别人把自己当人？！】
甜甜心人：【再说了，人家那是怀孕吗，什么都没问清楚就瞎给人造谣！】
一个郝人：【你先帮忙稳住，我这边汇报完了就过去打团。】
甜甜心人：【好！速来！危！】
沈知寒看完，坐不住了。
拎起挂在总裁椅上的西装便往外走，后摆一挥，带起一阵冷冽的风。
……
财务部，付聪嚷嚷的动静不小。
“别以为你是小沈总身边的人就来总部给我摆架子！一个孕吐还给我上纲上线了，怎么？我上周生完孩子，照例是不是应该休两个月产假再来啊？！”
她气势汹汹，转过身，眼神如鹰隼般扫视众人，嗓音尖细：“今儿坐在这儿的，有一个算一个，我现在就告诉你们，财务部不养闲人！”
“咱们部门没男的，你们也别拿以前跟男领导撒娇的借口来糊弄我！来个姨妈请假，怀个孕请假，挤奶还要请假，天天这么多理由请假，那就干脆别上班！”
“还有！”她转过头，直勾勾盯着温悦：“大家都是女的，就别再给我瞎矫情。否则，别说男人看不起这样的女人，我也看不起！”
尾音拉长，嘲讽意图再明显不过。
温悦就站在她面前，手机上的请假申请也才刚刚发送给付聪，现在这番状况是她未曾预料到的。
付聪不是个聪明人，却是个不好惹的人。
她巧妙地利用男权来打压女权，用男权视角下的女权来教化女性，用女性来围猎女性。
这是可耻的，更是可悲的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，生产完一周就回归职场变成了衡量女性优秀与否的标准之一？
她走上前，情绪淡定，语气疏离：“付总，我想误会了，我只是肠胃不舒服想要去医院看看。”
付聪没理搅三分，厚唇相撞：“好啊，您金贵，吐一下就得去医院验个血、拍个片儿，用不用再做个全套检查？”
“您这种千金之躯当初就该在凌月那种养老公司好好摸鱼，干嘛来总部吃这苦啊？”
温悦有些被气到了，不过是因为她有理顺逻辑的强迫症。
令她烦恼的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疯狂乱叫的人，说的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呀？
思绪尚在竭力捋清这混乱逻辑，一声清爽男音迎了上来。
“付总这是月子没坐好，跑到公司撒气了？”
众人视线一齐看过去，只见一道动漫比例的黑影长身玉立于财务部磨砂玻璃后。
她们看不到，站在门后的付聪和站在付聪身后的温悦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——来者正是沈知寒。
沈知寒没闲心跟付聪这一级别的人兜圈子，他就是要直白地告诉付聪：别动他的人。
付聪见到沈知寒，十二厘米的极细高跟鞋猝不及防地向右崴了一下，又急忙正了回来。
“沈总，您怎么来了？”付聪一转刚才的凌厉与蛮横。
沈知寒“嗤”了一声：“怎么，我来还要给你打报告，经过你允许才行？”
“是启天所有的人员调动都要经过你同意吗？”
这话很明显是在替温悦回怼她刚刚问的那句“干嘛来总部吃这苦啊？”
付聪颔首垂眉，熊熊燃烧的气焰一下被浇灭。
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，她咬牙承认认错：“沈总，是我处理问题的方法不对，我自行反省。反省书将于明日早会宣贯。”
是个老油子，沈知寒心下了然。
人若是连脸都不要了，那便也就没有什么底线可言了。
被她这么一折腾，沈知寒就算想再为温悦出头，也师出无名了。
付聪回头看向温悦，语气亦诚恳：“温工，刚才是我情绪不对，对不起，你可以请假去看病。”
温悦平静地看着她，不说话，也不作其他表示，眼神丰盈而有力度，直直探进她眼底。
如果说爱人的眼睛是世界第八大洋，那么敌人的眼睛便是世界第三大战的战场。
在众多畏缩在工位看戏的员工看来，付聪是军阀，而温悦是一介小小平民。
但在付聪看来，温悦才是军阀，而且是她进入启天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强悍的军阀。
付聪眼神力度渐渐衰减，最后竟游离到温悦手中亮着的手机屏幕上。
温悦不愿让她窥探到自己的私人信息，于是也被迫移开目光，将手机扣在桌上，语气轻柔和缓：“谢谢付总，如您所言，我这点病不值得请假，我还是先做好明天要汇报的报表。”
说完，自顾自地坐回工位。一脸的云淡风轻，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事已至此，沈知寒也不便再说什么。
只留下一句“启天高层不欢迎一个失了人心的领导者。”
付聪在公司第二梯队M7职级滞留已久，稍微对公司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她挤破了脑袋都想快点升到M8职级首席财务官。
为此她可谓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，从怀孕到被叫120推进产房，一天也没休。就连月子也才做了五天，剖腹产刀口一拆线就立马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来上班。
她努力吗？
努力。
可是没人逼她这样，是她自己要以这种虐待自己的方式服众。
她成长的环境以这样的方式驯化她，反过来，她又以同样的招式驯化其他女性。
沈知寒不想给这样的人留一丝一毫的面子，但他又不得不顾全温悦和其他人。
他希望付聪真的能聪明一点，参透他的话中之意。别再不自量力地没事找事。
这一场风波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，足够湮没在上午的忙碌时光中让人渐渐忽视。
午餐时间，桑甜甜挽起温悦臂弯，两颊漾着喜洋洋的笑：“悦悦，中午想吃什么？”
“看看食堂有什么喜欢吃的。”温悦拿起外套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，经过上午付聪那么一闹，她的孕吐就好了很多，起码不会很猛烈地必须要吐。
虽然如此，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，中午尽量吃点清淡的，随便应付几口再把下午挨过去就行了。
桑甜甜努嘴：“那个西餐厅关停了，食堂那边还没改造完成，好吃的连锁商家还没入驻，新菜品也还没研发到位，不好不好~”
温悦听着这话的意思便知道，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心里保准有新想法了。
她转过头，温温柔柔地看向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可爱双丸子头：“你想去吃什么？”
桑甜甜抬头，杏眼滴溜圆向上瞄：“楼下有一家寿喜锅，超级好吃！”
“好，听你的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