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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屿他们准备先拍张一起在凳子上着坐着的双人照，常规款，挑不出错。
师傅举起照相机，却左看右看都不得劲——小两口之间的气氛太僵硬了，像两个假人一样。他上手指挥：“小伙子，你往姑娘旁边挪挪，你们离得太远了。”
他没忍住调侃：“你们是准备中间再坐一个人吗？”
闻言，随春生唇角微扬，还故作姿态地问了一句，“可以吗？”
宋屿闷声嗯了下，然后就感受到身边的人靠了过来，肩抵着肩膀，肌肤隔着薄薄一层衣衫，交换体温。
她没忍住往旁边缩了下，手却被人拉住，怔松之际，就听到师傅满意的声音。
“诶，这样好！”
师傅又开始喊话：“准备拍照了，你们小两口都笑开心点！”
宋屿也不敢动了，视线赶忙转向镜头，“咔嚓”一声，两人面带微笑的瞬间被定格下来，静谧美好。
接着又换了个场景拍照，照相馆很朴素，但是鲜花布置得很漂亮。
“咱们再来一张，”师傅喊着，“小姑娘你站在那个花旁边看着小伙子，小伙子你眼神也看着她，恩爱一点啊！”
宋屿耳尖红了些，按照指挥的那样站好。
一抬头，就对上了随春生的眼睛，她身子又僵硬了，随春生表现得很自然，手牵起了她的手，轻声安慰。
“放轻松。”
宋屿渐渐舒缓下来，配合他做着动作。
……
又拍了很多照片，还有单人照，越到了后面，宋屿渐入佳境，还真拍到了很多惊艳的照片。
随春生指着其中一张照片，低声嘱咐：“师傅，帮我多洗几张这个照片，小一点的尺寸。”
“好，一周后来取照片就行。”
……
随春生去交钱，宋屿就在门口等他，随便转了转。
“小屿，你怎么会在这？”
在民政局附近见到人，宋建国有些诧异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，待看到她身后的照相馆才反应过来，微松一口气。
“你是来拍照片的吗？”
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他，宋屿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，冷声道：“关你什么事？”
李丽华去交下乡申请表了，下乡通知很快就会下来，宋建国闻言也没有恼怒，正好逮到机会把事情讲清楚。
自以为有了底牌，说话间就不自觉带上了傲慢，“小屿，你最近怎么没去工作啊？”
“腿断了，工作什么？你是万恶资本家啊。”知道他想说什么，宋屿根本不接话。
被怼了，宋建国也只当她嘴硬，笑眯眯揭穿她的谎言，“你这腿不是好了吗，都能下地走路了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叹了口气，宋建国沉重地告诉她实情的真相，“其实你的工作已经被你妈弄没了，分给你弟了，我拦了她，但是没拦住。”
都这个时候了，还在这装好人呢，宋屿简直匪夷所思。
见她一直不吭声，宋建国以为她听进去了，循循善诱道：“但现在没了工作，你就得下乡了，你也知道下乡得干什么农活。”
“我肯定是舍不得的，你也不想去是不是？”
“是吗？”宋屿似笑非笑，“那怎么才能不去？”
她冷眼以待，然后清楚地看到宋建国的眼睛亮了，恨不能把答案送到她面前，激动道：“和林峰结婚，结婚之后，就不用下乡了！”
“你觉得怎么样，林峰那边随时都可以和你去领结婚证。”
宋屿：“我觉得不怎么样。”
“钱交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随春生正好推门出来，宋屿握住他的手，在宋建国面前晃了晃，“我结婚了，以后别再来骚扰我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结婚了，什么时候的事？”宋建国大惊失色。
宋屿从随春生那把结婚证要来，给他瞥一眼，“喏，今天的刚领的。”
宋建国看到了双方姓名还有下面盖着的公章，心里一咯噔，还想再看，宋屿已经把结婚证收走了。
“看清楚了吧，我已经结婚了，所以您就不用再为我下乡发愁了，”她笑得恣意，“放心，我是不用下乡的。”
“宋屿！”
宋建国内心掀起惊涛骇浪，见他们要走，怒吼一声，“你难道就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吗？你不相信我和你妈，难道就没有想过，他也是人，也会变坏，以后也会骗你吗？”
“我不会。”
随春生握紧她的手，声音铿锵有力，他眼睛一刻也不敢从她身上移开，生怕她被挑拨了，好在宋屿只是看着宋建国冷哼了一声。
“我说了，关你什么事，”她把手里握着的东西交给他，“拿好我们的结婚证，保管好。”
“我们回家。”
……
宋建国回到家时，一个人都没有，他手指哆嗦着坐到沙发上，喝了口啤酒。
“人家说宋屿已婚了，这样的不符合要求，下不了乡。”李丽华火急火燎地冲进来，告诉他这个消息。
“这可怎么办？是不是她们搞错了啊！”李丽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彩礼都没收，宋屿怎么可能已经结婚了呢？那人说的时候，她恨不能上去理论。其实她不在乎宋屿会不会下乡，工作都到手了，她才不关心这些事。
但重要的是彩礼，结婚可以，没有彩礼不行！
“完了。”
听到这话宋建国彻底无望了，一下子瘫在地上，“全都完了。”
他的工作，他以后的前程，什么都没有了！
还没见过他这么颓唐的样子，李丽华吓了一跳，小心翼翼地试探：“咱们……要不去找人问问吧，那彩礼钱至少不能不要啊？”
她不说话还好，一说话宋建国就来气。
“还不都是因为你，要不是你非要晚一天去，能成现在这样吗？彩礼彩礼，你就知道那点子钱，小家子气！”
他暴怒着咆哮，吓得李丽华一哆嗦，小声为自己辩解：“那，那也不能都怪我啊，就算申请交上去了，她结了婚也下不了乡。”
宋建国：“……”
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，只是他现在急需一个情绪宣泄口，宋建国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，脸涨红着，更憋屈了。